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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 表白 太子殿下,我喜歡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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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春風融融,白裏透粉、粉裏暈白的海棠花迎風搖曳。

沈筠曦纖密卷翹如蝶翼的眉睫輕震,一下又一下,倏爾,她慢慢撩開眼瞼,水眸惺忪。

膚如凝脂的雪頰暈著薄薄的粉暈,不點而紅的丹唇微微開啟,她團在錦被裏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,眨了眨眼睛,慵慵懶懶慢慢撐了一個懶腰,團起的身軀伸展開來,薄薄一層蠶絲錦勾勒出她楚腰裊娜。

外間守著的雲巧聽見聲音進來,見沈筠曦又不自覺打了一個哈欠,睡眼惺忪,纖翹的眉睫上掛著一個晶瑩的水珠。

雲巧快走兩步,將玉枕枕在沈筠曦腰後:“姑娘,一夜睡得可好?”

沈筠曦蹙了蹙眉,似乎做了一夜的夢,可是一覺醒來什麽都不記得了,只是覺得有些累。

“湊合。”她憊懶應了一句。

沈筠曦擡眸看了眼窗欞,窗外日頭高高,金色的清輝斜斜灑在枝頭,她眨了眨眼睛:“什麽時辰了?”

“巳時過半。”

時間不早了,沈筠曦撩開被子下床,腰間還有些酸懶,倒是比昨日好了幾分,她扭了扭腰,身子爽利了幾分,精神也好了幾分。

“姑娘,昨日奴婢去尋了醫者,詢問了那藥的副作用。”

雲巧謹慎,屋裏就她與沈筠曦二人,她也沒提避子湯的名字,只意有所指眸光睇了一眼沈筠曦的小腹。

沈筠曦低頭一看,右手掌心無意識在腹部摩裟,她一楞,將右手拿開。

這是她上世愛做的動作,小胎兒有些調皮,總是喜歡在她肚裏翻騰,需得她掌心安撫,方能靜下來。

“那先生道喝了這是虎狼之藥,飲後,月信可能連續幾月錯亂,可能早至,也可能數月不至,可能月信零星不多,也可能量大血流不止。”

雲巧壓著嗓子重覆,聲音有些顫抖,看著沈筠曦的目光更是滿滿疼惜。

這藥極其傷身,沈家內宅幹凈,沒有腌臜之事,偶爾聽人道一句,也不以為意,一笑而過,昨日她問了醫者,聽得心驚肉跳。

沈筠曦點了點頭,抿著唇,掌心又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小腹,低垂著頭沒說話。

剛才她更衣,發現應不是來了月信,血點是淺粉色,顏色較昨日淺了幾分,零星幾滴,估計過了今日就該沒了。

“姑娘近幾月都需溫補。”雲巧心疼沈筠曦,一邊侍奉著她穿衣,一邊說:

“今日李院首來給大公子診脈,此時應該正在前院,要不要讓他給姑娘把把脈,開服溫補的方子。”

正說著,南晴端著凈手盆進來,聞言緊張湊近:“姑娘哪裏身子不適?李院首應未離開,奴婢去攔!”

說著,她放下瓷盆就要出去,被沈筠曦伸手拉住了:“我身子沒事,無需麻煩李院首。”

李院首是太醫院院首,來給哥哥看病,是太子蕭鈞煜請示了皇上,以示皇恩浩蕩遣來的,沈筠曦不想因為小事麻煩於他。

況,她這身子,也不想聲張。

“姑娘,您本就身子薄弱,這般……夫人若在,該多心疼。”雲巧嗔她一眼,滿不讚同,溫聲勸誡。

南晴上下打量沈筠曦,盯著沈筠曦瑩白勝雪的小臉,眉頭蹙起:“就是現在,老爺和大公子知道了也定心疼。”

說著說著,雲巧和南晴眼睛都紅了:“是奴婢們沒照顧好姑娘。”

沈筠曦與沈筠曄一母雙胎,懷二人時,沈母隨沈父南北奔折,生產時先出生的沈筠曄六斤八兩,後一刻中的沈筠曦不足五斤,小小一團,呼吸微弱。

沈筠曦年幼時一直身子羸弱,沈府一家人將她捧在手心疼寵,恰是那一年,沈家一躍成為盛朝首富。

雲巧、南晴自沈筠曦是沈父沈母特意尋的丫鬟,自幼陪沈筠曦長大,情同姐妹。

“聽你們的。”沈筠曦抓住雲巧和南晴的手,不讓她門再叮嚀,笑盈盈搖了搖她二人的手:“雲巧你去抓幾副溫補的藥,我日日補。”

重來一世,沈筠曦也惜命。

雲巧和南晴這才笑了。

……

沈筠曦收拾完畢,用了早膳,便去青竹苑探望沈筠曄。

沈筠曦到的時候,李院首剛跨出寢殿的門檻。

“李院首。”沈筠曦朝李院首問好,恭敬福禮:“我送您。”

她親自送李院首出了青竹苑,又過了一道圓月門,李院首停步朝沈筠曦頷首:“沈姑娘,留步。”

“近日謝謝李院首,兄長的腿還請李院首多多費心!”沈筠曦再次鞠躬。

李院首眸光和煦:“職責所在,沈姑娘不必客氣,某還需去東宮為太子診脈,就不久留了。”

沈筠曦眸色一怔,想起蕭鈞煜前幾日重傷,應是未好,她點了點頭:“我送李院首。”

李院首本以為她會問一兩句太子殿下的身子,卻見她只是楞了一眼,什麽都沒有說,不由得挑了挑眉。

他常居皇城太醫院,自是聽說沈家姑娘傾慕太子殿下,也曾聽院裏年輕的後輩私下議論,沈家姑娘仙姿玉色,明媚如春日裏搖曳生姿的玉蘭,京城裏多少家子弟肖想,可惜偏偏看上了金尊玉貴的天子殿下。

盛朝誰人不知,太子殿下蕭鈞煜清清冷冷,皚如山上雪,皎若雲間月,都道可惜了沈姑娘這人間富貴花,一腔春水向東流。

李院首以前只是淡淡聽一耳朵,現在卻覺不然。

由他觀察,那太子殿下似對沈家姑娘不是一絲一毫不動情。

也是,仙姿佚貌的美人,一腔熱誠,幾百日如一日的偏愛,噓寒問暖,任誰都會有一分動容。

沈筠曦不知李院首所想,目送著李院首身影消失。

沈筠曦再入青竹苑,沈筠曄正靠在塌上看書,他執一卷書冊,眉目清雋,平日裏未語先笑的眉眼顯得端莊嚴肅。

沈筠曦腳步一頓,突然想起,三年一次科舉,今年八月將舉行秋闈,他的兄長沈筠曄雖隨父親經商出海,卻亦熟讀聖賢書,曾存入仕的想法。

上一世,她被被爆未婚先育,兄長為她勞心勞力沒有好好修養,瘸了腿,盛朝規定身殘者不可入仕。

兄長一生,再無緣科舉。

沈筠曦想到此,眼眶又有些燙。

沈筠曄聽見腳步聲轉身,看著沈筠曦淚光盈盈的眼眶,放下手中的書卷笑問:“曦曦這是怎麽了?”

“沒事,就是風迷了眼。”沈筠曦擡手摸了摸眼尾,唇角綻出一抹淺淺的笑。

這一世,她定要治好兄長的腿。

“哥哥,我昨日提的張榜尋醫的事說定了。”沈筠曦坐在塌前的繡凳上,面色鄭重。

“這不是有李院首每兩日來診脈換藥。”沈筠曄很信任李院首,歪頭疑惑沈筠曦為何又提及此事。

沈筠曦點了點頭,卻又道:

“民間臥虎藏龍,人才輩出,總有更精於正骨的醫者,我們也是尋來求個安心,多重保障。哥哥,你就聽我的,我也安心。”

上一世,蕭鈞煜也遣了李院首多次來沈府,可李院首說誤了時辰,終究沒有將沈筠曄的腿醫好。

雖然這一世,李院首對醫治沈筠曄很有信心,沈筠曦卻心中忐忑,她不願出了任何意外。

這一世,她一定要醫好兄長的腿,不能留遺憾,所以想求個保障。

見她一掃之前的天真爛漫,眉宇間多了些穩重,沈筠曄很是欣慰,以為沈筠曦經他重傷之事長大了,便點了點頭,依著她。

見沈筠曄同意,沈筠曦松了口氣,她又和沈筠曄說了一會兒話,便與沈筠曄告別。

……

東宮,李院首為蕭鈞煜診了平安脈,又查了他心口的傷口,仔細換藥。

蕭鈞煜額角沁出一層細細的汗珠,

李院首收了手裏的藥膏,擡眸見太子殿下蕭鈞煜面容冷峻、眉目清朗,呼吸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,心中讚嘆。

李院首收了藥匣子,行禮正要退下,突聽蕭鈞煜問道:“李院首今日可有碰見沈姑娘?”

“回殿下,碰見了。”李院首躬身回稟:“臣離開時恰巧碰見了沈姑娘,因急著來東宮為您看診,並未多言。”

蕭鈞煜垂下眼簾,面上清清淡淡,似是隨口一問:“她可有問及孤?”

“臣提了一句殿下,沈姑娘並未接話。”李院首垂著頭,盯著自己的腳面,恭聲回覆。

等了半響,沒聽見蕭鈞煜再問話,李院首偷偷覷了一眼太子殿下的面頰,太子殿下目光凝在案頭色澤細麗的鸚哥綠洮河石硯,眸光凜然,似在深思。

李院首不敢打擾,躬身行禮,輕手輕腳退下。

書房裏寂靜無聲,突然,室內傳來一聲脆生生的:

“太子殿下,我喜歡你。”

熟悉的聲音,沈筠曦的聲音。

蕭鈞煜猛得擡眸,鳳眸裏乍現粲然的亮光,眸底深處飛快閃過一抹驚喜。

蕭鈞煜唇角微翹,正要啟唇,卻倏然怔住,楞楞看著窗外。

支摘窗外,海棠枝頭落著一只的羽翼絢麗的五□□剛鸚鵡,它望著書案的方向,出口成章,聲音婉轉,嬌若鶯啼:

“太子殿下,我喜歡你。”

這是沈筠曦送的鸚鵡,那時她眉眼盈盈,丹唇逐笑分,攔著霸道得宣布:

“太子殿下,我喜歡你,這只鸚鵡代我日日對你表白,你可要快快喜歡我。”

窗外的鸚鵡不知被什麽驚起,倏得飛遠。

蕭鈞煜目光追著鸚鵡遠去,眸光慢慢沈寂下來,他眉心緊蹙,掌心慢慢貼上心口。

心口不知為何悶悶的,空落落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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